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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旧事百哀
总共在黑云山各个区域持续三天的打猎活动结束了。众人共捕得猎物小者如野兔、雀鸟、鲫鱼鲤鱼等共千余只，大者如羚羊、斑鹿、黄鼬、野狐等共百余头。
收获颇丰，也算是可解燃眉之急了，然而若说是高枕无忧，则还差得很远。
临到捕猎归来之后第一次分发肉食之时，陈康四他们已经对穆崇再无半点异心了，他带领着手下将十几头大的猎物毫不犹豫地奉给了穆崇。
没想到穆崇竟然拒绝了。
“我一人吃不了这么多，都拿下去分给你手下的兄弟们吧。”
他此时正倾身看着桌案上的地图，头也未抬。
自虎口岭一役距今已有将近半月时日，徐立辉手下吃了大亏，钱粮散尽，他料想对方心有不甘必然举兵来伐，故而这几日来都在黑云山四周严加防卫，然而却是一点风声都未起，倒叫他心下有些不安。
任谁被土匪劫了粮草都不会善罢甘休，这会儿没有动静，只能认为是在筹谋更大的反击。
穆崇想到此处，那一双俊秀的眉眼不由皱得更紧，在那光洁白皙的眉心处印出了一道浅浅的沟壑。
他已经连着几夜不曾安眠。许久未有过的如临大敌、排兵布阵的感觉让他恍惚回到了几年前的南燕。那个时候，北渝大军压境，南燕已节节败退，所有的成败最后都系于国都金陵一城，他思虑不停，日夜召集群臣商讨，可最终也只是苦苦挣扎罢了。
偏偏那年又遇上罕见的异象，北风挟裹着肃杀的寒意，用这个南燕暖城不曾承受过的风霜暴雪砸向了他的子民，连同着北渝的铁骑一起。
亲下战场的穆崇在被敌军挑断了手中最后一柄利剑时，听到了一声没来由的叹息：“南燕灭了，天意如此啊。”
穆崇并不觉得这是天意。虽然就是在那最后一场战争中，他受了重伤，又被寒风侵体，缠绵了病榻许久，以致后来在被囚于北渝的岁月里，每到寒冬腊月，都叫他痛苦难捱。
可愈是痛苦，愈能激起他心中深沉的悲愤。
哪里有什么天意？有的不过是从前南燕的偏安一隅、不思进取，不过是北渝的精兵强将、一鼓气。
事在人为。
这个寒冬，他便不会再重蹈覆辙。
陈康四瞅着穆崇眼窝下淡淡的乌青，又见他沉思不语，便要再劝。只是还未张口就愣在了原地。
穆崇在桌前倾身站了许久，也许是想走动一下歇息片刻，他扶着桌面直起身子，闭了闭眼，待要迈开腿时，身子却莫名晃了两下，陈康四还没反应过来，便听“扑通”一声，穆崇整个人竟是摔在了地上！
“三爷！”
他急忙跑过去，蹲下来冲着穆崇喊，却是毫无反应。
*
北渝朝廷。
眼下年关将至，往年这个时候，北渝朝中上下都一片喜气祥和之色，各省的贡品贡粮都陆续进奉上来，宫中也预备着各项庆典宴会，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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