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暗香浮动月黄昏

不愿穿绫罗，愿依柳七哥；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中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

当年柳三变去世时，由名激陈师师牵头，各激家凑份子，将丧事办得热热闹闹。出葬那日，东京城里无一激家不到，哭声震天。有一个羡慕柳七才华的小官悄悄前往想送一程，但见全是激女，深感惭愧，悄然而返。

而柳七的红颜知己谢玉英竟因忧伤过度，两个月后随柳七西归，也葬在柳七墓边上。自第二年清明起，激女们都自发地前来祭扫，风气渐渐演变到民间，其他的人也参与祭扫，称为“祭风流冢”。葬柳七的地方叫乐游原，后人写诗描绘道：

乐游原上激如云，尽上风流柳七坟。可笑纷纷缙绅辈，怜才不及众红裙。

激者，乃是指专习歌舞等技艺的女艺人也。

唐朝的《开元遗事》中云：“长安右平康里，激女所居之地，京都侠少萃集于此，兼每年新进士以红笺名纸游谒其中，时人谓此坊为风流薮泽。”就是说，每年新科进士都要去右平康里的激院逛逛，这是个公开的活动。

大名鼎鼎的白居易，也是杭州名激苏小小的钦仰者：“若解多情寻小小，绿杨深处是苏家”、“苏家小女旧知名，杨柳风前别有情”。其生在一个小官僚家庭，从小就耳濡目染了被婢女侍候的乐趣。在他官居翰林学士的时候，自然在家里储起酒妓来。白居易最宠爱的酒妓当属樊素与小蛮二位了，乃作诗云：“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

便是时下的大名（文）人苏东坡，亦是颇好此风习，曾曰：“吾甚似乐天，但无素与蛮。”

当朝太宗皇帝灭北汉，便夺其妇女随营，是为营激之始。后复设宫妓，以给事州郡官幕不携眷者。

可见，在大宋朝，狎激是公开的、官方允许的。文人狎激，更是风流雅事，并不会遭致非议。

本朝为加强控制地方而置于各州、府，辅佐知州或知府处理政务，凡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等州府公事，须通判连署方能生效，并有监察官吏之权，号称“监州”。

欧阳修在《归田录》就这样说到：“国朝自下湖南，始置诸州通判，既非副贰，又非属官。故尝与知州争权。每云:“我是监郡，朝廷使我监汝。’举动为其所制。”

而“太祖闻而患之，下语书戒励，使与长吏同押。凡文书，非与长吏同签书者，所在不得承受施行。自此遂稍稍戢。”

简单解释一下，就是说：赵匡胤对于这件事也非常的头痛，于是就下旨让他们都好好工作，但凡是州府的文件，知州或知府都必须和通判联合签署才能生效，任何一方单独签署都不能生效。

简而言之，知州（府）与通判天生便是对头，互为掣肘也。

时任江宁通判的前朝奉郎李察便与知府王安礼极不对付。朝中已有风声传出，不日王安礼将调任扬州接蔡卞的班，江宁知府将由前刑部员外郎、集贤殿修撰熊本接任。

李察是正经科举出身，性情清高孤直，倒实在是“通判”的好人选。

只是，其次子李之问却甚是放荡不羁，自负才情高深，每以唐时名人宋之问类比，尝言“只逊宋延清丝毫也”。

不过，他倒非因名与宋之问相同而牵强附会，不缺真才实学。而“才子风流”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再贴切不过，虽已娶妻生子，却常年出入风花雪月之地，与一干名激诗词唱和、把酒言欢，端的是“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

而“寒烟阁”的头牌聂胜琼色艺双绝，琴棋书画样样精擅，更能吟诗作对，才情卓绝，自去年出道以来便广为追捧，乃是“寒烟阁”的摇钱树、聚宝盆。

李之问甫见聂姑娘，便惊为天人，顿生慕艾之心，叹曰“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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