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口黑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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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风从没关紧的车窗缝隙里飘进来，直直地吹入耳内，狭小的耳道内充斥着呼呼的杂音。星宫诗织的声音还没有完全消散在空气里，跑车已经跑出了半条街。她堪堪地稳住呼吸，眼看着即将迎来十字路口，以及将将要跳到红灯的绿色信号灯。

三、二……

绿色的数字在不断倒数。

前面的汽车早已停了下来乖乖地在停止线前排队。

可太宰治见状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又将油门往下踩了几分，轰隆隆——

发动机不要命的轰鸣着，接触路面的橡胶轮胎在剧烈的摩擦下隐隐能闻到烧焦的味道。

“前面就快要是红灯了——！”

星宫诗织的声音在机械杂音的轰炸下显得无比渺小，不过他还是听到了，并且信心满满地握紧了方向盘，就在即将要撞到前方车辆的瞬间打了个急转弯，直直地开上了一边的逆向车道，又大摇大摆地抓着最后一秒绿灯飞驰过了路口。

一系列操下来星宫诗织差点都要找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了，过了几秒她才小心翼翼地覆上胸.口，好在那里还是有着跳动的。

明明刚才做出危险举动的人就是太宰治，而身为当事人的他却没有半点的恐惧，相反的扬起一个满足的笑容，好似完成了一项值得高兴的事情。

肉.体比精神后一步反应过来，她的胃里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排山倒海。

真后悔一开始没有跳车走人。星宫诗织捂着腹部不止一次地想。

“你生命的最后一天可真丰富多彩啊。”

星宫诗织假意地奉承了一句，实则暗讽。

驶过方才的十字路口后就是一条笔直的大道，面前并没有太多的的车子，于是她也稍稍放下了点心。太宰治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喜悦里脱离出来，眉眼依旧是笑盈盈的，无比自然地接受了她的暗讽，后又补充道：“这才刚刚开始哦。”

这句话冥冥之中昭示着什么，但又好像只是他的无心之语。

星宫诗织并不能从他的言语里推测出他恢复记忆到了什么程度，同时也无法贸然试探否则被套情报的就是自己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一天可是很短的。”

他没立刻回答，而是专心致志地开车，偶尔恶劣的超车惹得其他的司机怒火连天，他却乐此不疲。

终于到了目的地，他颇为熟练地靠边停车随后替星宫诗织解开安全带。

从她的视角看去，正好能看清他低垂着的面容。

咔哒一声，安全带被解开了，本该回到自己位置上的太宰治定住了，他的双手撑在副驾驶座的两边，微微耸起肩，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没扣上，于是便能窥见他锁骨的线条，以及他还带着少年青涩气息的喉结。

他没头没尾地说：“那么，又是谁规定了一天呢？”

少年气的声音理应是充满无限生机的，可他偏偏用仿若从深渊里爬出的恶鬼般的低沉声调反问星宫诗织。

紧接着，他便仰起头，以一种仰望的姿态与她对视，属于居高临下方的星宫诗织诡异地察觉到了一种感觉。

毒蛇盯上猎物的感觉。

但她也克制住了心间翻涌着的警告，神情自若地推开车门而后下车。

独留下他在原地，等她下车后他才闷闷地笑出了声，略长的碎发落下遮蔽了他的脸颊，只余出了干净漂亮的下颔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