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6

蓝曦臣为小辈弟子护法之后，回到了寒室，如同往日那般坐在琴案前出神。

自阿瑶死后，他再也没有抚过琴。这些日子他总是坐在这个位子，总是放空思绪，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说，一坐往往就是一整日。吃不下也睡不着，总是会恍惚的听到阿瑶的声音。

“蓝曦臣！杀父杀兄杀妻杀子杀师杀友，天下的坏事我什么没做过！可我独独从没想过要害你！”

这句话字字带着十足的剑意，刺进他的心里，刺得他痛彻心扉，彻夜难安。

眼下他又出现幻听，居然听到有人喊伯父！自嘲的笑了笑，却发现连扯动嘴角的力气也没有了，便继续沉着一张脸，慢慢的转过头，看见门口探出一个脑袋，俊美可爱的紧，不是阿念又是哪个！

莫离站在门槛外，慢慢将整个身子探出来，笑道：”嘻嘻，伯父，阿念过来啦！

说着他便来到蓝曦臣的旁边，挤着他坐下。

蓝曦臣的目光一直看着他，眼睛里的恍惚渐渐被温柔和宠溺替代，温声道：“阿念用了早膳吗？合不合胃口？”

莫离一想到早膳就想到刚才那槽心的坑儿的两口子，真是气死他了！

很想跟伯父告状，又怕伯父会对羡羡爹爹有意见，最后嘴巴一噘，撒娇道：“阿念没有吃饱，伯父陪我一起吃！”

蓝曦臣道：“好！”

弟子们送来很丰盛的早膳，莫离吃的特别香。这顿饭因为有侄子的陪伴，外加莫离嫌弃他吃的少，不停的让菜，蓝曦臣终于正常进食。

让他意外的是，莫离不走了，忘机二人单反复来接，这孩子就是不回去。

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回去，但蓝曦臣一向温柔又豁达，孩子不愿意说他就不问，每日费心照顾他来之不易的宝贝侄子，偶尔也有发呆的时候，但是屋里多个孩子真的不一样，生活突然变得很热闹，他没机会好好发呆了。

阿念这孩子安静的时候是真安静，顽皮的时候也是真顽皮，缠着他一起练剑，拉着他一起抄佛经，想吃好吃的就把他拉到膳房，没事干的时候也不闲着，一会铿铿锵锵调不成调的随意拨两把琴弦，一会又突然哼起了歌，唱的是什么“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阿嫩阿嫩绿的刚发芽，蜗牛背着重重的壳啊，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葡萄成熟还早的很呐，现在上来干什么！”

蓝曦臣以为他想吃葡萄了，虽然季节不对，可门下弟子各处去找，总能找得到。

当莫离看到几大框葡萄出现在屋里的时候，一把抱住伯父，笑的咯咯叫，嚷着：“阿念最喜欢伯父啦！”

蓝曦臣嘴角上扬，再次有了笑的能力，反手搂住他，道：“伯父也最喜欢阿念！”

魏无羡和蓝忘机日日来寒室接儿子，这日，刚走到院外就听见这句话，魏无羡心里那个酸涩劲就别提了，进了屋就开始掉眼泪，信誓旦旦的保证道：“阿念，爹爹知道错了，再也不羡慕你的乾坤万物袋，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蓝曦臣这才知道莫离生气的原因，无语了片刻，趁着阿念今日高兴，劝道：“乖孩子，不要跟你爹生气了，先回静室陪他们，过几日再来陪伯父好不好？”

莫离在魏无羡哭的时候就心软了，顺着蓝曦臣给的梯子下了台阶，点头答应了。

其实他留在这里主要不是跟爹爹赌气，那日突然从门外探出头看伯父，本想给伯父一个惊喜，结果看见伯父那么黯然迷茫的眼神，莫离快心疼死了，就留在伯父身边，想让他走出来。现在伯父好点了，羡羡爹爹又哭成这样，莫离只好回去。他觉得自己好难啊，哪里都需要自己，等自己走了，这些让他放不下的人可怎么办呐！

魏无羡终于接到儿子，一路上拉着莫离的手坚决不松开，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边走一边甩着交握的双手，嘴里哼哼着很欢快的调子。

蓝忘机孤零零的走在二人身后，嘴角却是上扬的。

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他介意任何人亲近魏婴，却永远不会介意儿子，哪怕替代自己成为魏婴心里最重要的人，也不会介意，至于和魏婴抢儿子，那就更不可能了，在他心里，魏婴和儿子最重要，其次才是他自己，只要这俩个开心了，他也就开心了。

三人回到静室，蓝忘机亲自洗了葡萄，魏无羡动手剥给儿子吃，蓝忘机就坐在边上，剥了皮喂给魏无羡吃，莫离受不了了，他不介意吃狗粮，但是吧，他问两个爹爹：“你们不觉得葡萄这种东西自己吃才更有味道吗？”

魏无羡就着蓝忘机的手又吃了一个，嚼着说道：“不会啊！我觉得蓝湛喂的更有味道，乖儿子，你难道不觉得爹爹喂的葡萄更甜吗？”

莫离并不觉得，他觉得吃葡萄和嗑瓜子一样，得自己动手，但是他选择惯着他爹爹，笑着点点头。

魏无羡就笑了，笑的眉眼弯弯，他这么开心，莫离和蓝忘机也笑了，一时间，父子三人其乐融融。

可惜，两盘葡萄还未吃完，便又弟子前来禀报：“含光君，魏前辈，公子，泽芜君有请。”

魏无羡特别警惕，不是他不相信泽芜君的人品，实在是他太紧张儿子，太怕有人跟他抢儿子了！拉着莫离的手，小心的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弟子禀道：“是云梦江氏江宗主和兰陵金氏金宗主到访，泽芜君请三位到雅室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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