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荷坞第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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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金凌后，江澄就给了夏子瑜出入书房找书看书的特权。

前提是夏子瑜要保证除清谈笔记以外，什么都不能带出书房，并且在读书时需要江澄在场。

条件是夏子瑜要继续为金凌总结家主问答，直到金凌能够自如地应付各种场合。

当天晚上，夏子瑜合上书籍，打算拿一本新的清谈笔记离开，忽听江澄说道：“我送你吧。”

夏子瑜只当江澄在客套，连忙回绝道：“子瑜多谢江宗主美意，莲花坞内很安全，不必如此。”

江澄听罢，冷笑一声说道：“莲花坞安全，你不安全。看看时辰吧。”

此话一出，夏子瑜立刻明白了江澄的意思。自己身存邪祟，在晚间更有可能被其附身，重现夷陵之事。稍有不慎，害己害人。

也正是因此，江澄严令自己不能与他人接触，而且恨不得把自己盯得越紧越好。

想通此节，夏子瑜也就不再推辞，默默点起灯笼，和江澄并肩前往小屋。

到了小楼，江澄居然没有离去，而是随夏子瑜进入了房间。

夏子瑜虽然觉得不太妥当，但一想到整个莲花坞都是江澄的，他进哪里似乎也不需要自己同意，也就跟随江澄进入了自己现在的居所。

昨日她收拾一层时，将靠窗处放了一张书桌，往书桌上铺了纸、架了笔写了些东西。对面则放了火炉炊具，给金凌做了点零嘴。做零嘴的各种工具虽然还没有来得及清洗存放，但也被自己整齐地码放在一处了。

借着江澄点起的灯光，夏子瑜轻易地确定了小楼还维持着自己早晨离开时的样子。她刚刚看罢，就见江澄势要上二楼，连忙上前欲拦：“江宗主请留步！”

江澄大约是没有被人在莲花坞中这样阻拦过，立刻竖起双眉瞪了过来，嘲道：“怎么？你才在这里歇了一晚上，二楼就见不得了人吗？”

“不是！”

夏子瑜话还没说完，眼前已经飘过了紫色衣袂。她知道木已成舟，只好慢两步跟上。

她才上两级台阶，前面就传来了江澄的咳嗽声和质问声：“夏子瑜！这二楼是怎么回事！”

啊，江澄果然被扬起的灰尘呛到了。夏子瑜眨眨眼，开口道：“江宗主容禀，子瑜昨日并未使用二楼，因此暂未打扫。”

很快江澄就黑着脸下来了，他狠狠瞥了夏子瑜一眼，问道：“怎么，你晚上不睡觉吗？”

“不是，可昨天睡觉的话，就没法给金凌准备零食了。”

夏子瑜看江澄面色没有一点改善，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些：

“子瑜昨天读罢百家历史，觉得金凌自幼没了双亲，您和敛芳尊对他千宠万宠，衣食无忧是肯定的，但零食就未必了。金凌他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如果及冠前，连寻常孩子们吃的小零嘴都没有吃过，那就太可怜了。更何况，金凌这一日为我解答了不少疑问，我总得为他做些什么。”

“你可真是知恩图报啊？金凌若是吃出好歹，唯你是问。”

夏子瑜看江澄嘴上虽然还这么凌厉，心里却已经没什么不满，就明白了自己的猜测并不假。再看江澄的态度，明显是同意了此事，于是夏子瑜立刻开始规划在日后要给金凌准备什么零食。

熏肉做不做？做肉条还是做肉干？做甜的还是咸的？莲子小酥饼他应该会喜欢吃，是不是下次，要给他多准备一点？

“怎么，你昨天一夜没睡，今天也不打算睡觉了吗？愣在那里做什么？想让我给你打扫房间？”

夏子瑜回神，这才发现江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起了扫除工具。她看江澄满身华服一脸不耐地拿着这些工具站在自己对面，被这反差逗得忍不住乐了一下。但她很快意识到这情绪太过不合时宜，连忙安安静静地跟上了江澄。

二层除了床以外再无它物，夏子瑜对卧房的标准也一直是“能睡就行”。两人一同打扫，很快就超过了这种标准。夏子瑜将江澄递来的新枕头放在床上，直起腰来看着没一会儿就华丽了不少的二层，心里琢磨了起来。

自己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够找到借口，长期与江澄合呢？

“夏子瑜，打扫完你就傻了吗？你看看时辰，还不去洗漱？”

江澄看向夏子瑜，一脸烦躁：“你既不修仙，也没有灵力，难道还打算给我布阵添乱吗？”

“布阵？”

夏子瑜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需要休息了，不然自己连江澄的意思都听不懂了。

“你不会以为我过来是为了看你住得习不习惯吧？我不在此处额外布阵，镇压邪祟怨气，你连自己什么时候在梦中被邪祟上身了都不知道！”

原来如此啊。夏子瑜一脸的恍然大悟，麻利地把各个扫除工具归还原位，飘着脚步就打算去洗漱。

“还有，”江澄头也不回地说道：“明天，别让我看到你不好好休息，出小楼乱跑。”

哦，江澄加重了“休息”，他居然在担心自己休息不好。

夏子瑜第一次体会到了在生活琐事上被人关心的感觉，连忙撑着眼皮行礼道：“夏子瑜多谢江宗主关心。”

自那日后，夏子瑜的生活就开始变得极其规律：每日晨起看清谈笔记、听门生演武，在江澄前来指导后跟紧江澄，抓紧一切江澄进书房的时间看书，若有疑问，在夜间寻找时间询问江澄书中问题，最后带着新的清谈笔记被江澄带回小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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