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下雨了。
淅沥沥的雨水渗入盔甲，湿透衣襟，更是让一头蓬松的头发都黏在脖颈上，很是不舒服。所以茨木童子很不喜欢雨天。而现在，他就这么像是一个丧家之犬地跑了，跑到这个深山野林里，独自……也不是独自一人地行走。
他往远方眺望了一下。
即便是这么遥远的距离，茨木童子的优异视力使他仍然能够看清黑色漩涡的存在，以及在那附近爆发出来的一股又一股强悍的气息，有他感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甚至其中额外显目的一股气息，更是让茨木童子仍不住激荡起来。
啊，吾友啊，酒吞童子啊。
这种以往之后让茨木童子感觉到战意沸腾，只恨不得冲过去和酒吞童子大战三百回合的情况，如今只是让他嘴角溢出了一丝苦笑。如今，茨木童子也变得不像是茨木童子——他和大天狗一样都是一个战斗狂，区别是，大天狗是向往力量，而他，茨木童子，纯粹只是喜欢战斗。
生死一线才会让他亢奋，让他喜悦，让他感觉自己真切地活着。
而酒吞童子就是能带给他这一切的人。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鬼王。
但自从遇见了酒吞童子之后，茨木童子被彻底改变了。脑子一根筋的，除了战斗还是战斗的他，开始思考战斗以外的事情了，若非如此，茨木童子此时此刻也不会在这里——嗯，在跳跳一家的小屋前。
“啊，哥哥，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唔，唔……”
茨木童子嗖的一声钻出来，捂住了跳跳妹妹的嘴。他这个动将跳跳犬番茄吓了一跳，嗷呜一声，就一口咬在了茨木童子的手臂上。然而，这点伤害还不够茨木童子皱个眉头的。但还没茨木童子有什么表示，一旁探头出来瞅一眼的跳跳弟弟，就已经惊呼出声了：“茨、茨木童子？”
“嗯。”
跳跳弟弟连滚带爬地把跳跳犬扯了下来，表情还有点惶恐。
毕竟，茨木童子这个级别的大妖怪，对于跳跳一家而言，委实是需要仰望的存在，他们上次见到的大妖怪，还是大天狗……啊，往事不堪回首。因此，对待的态度上，也多少有些小心翼翼，哪怕他们都知道，茨木童子是晴明的式神。
茨木童子也很客气。
毕竟是他有求于人——对，他的一根筋大脑终于学会了拐弯，而不是像当年委托晴明帮忙那会儿，就直接打过去了。他咳嗽一声，挤出一个自以为温柔实则凶残的微笑：“咳咳，你们家的大哥在家吗？”
跳跳妹妹和跳跳弟弟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在，在的。”
半分钟之后，茨木童子就和跳跳哥哥面对面地坐下来了。比起两个行为有些跳脱的弟弟妹妹，一直承担起爹妈责任的跳跳哥哥，就显得稳重多了。而茨木童子也不打哑谜，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要借你棺材一用。”
……如果不是跳跳哥哥确实有个棺材，不然这话听起来和要送人上路没差别。
跳跳哥哥老实地眨巴眨巴眼睛：“你要它干嘛？”
为了给人疗伤。
茨木童子烦躁地回答：“你问这些干啥？”
如果不是，桃花妖樱花妖惠比寿萤草蝴蝶精童女童男这些和恢复有关的式神，全都是晴明的式神——而且他妈的全都住在庭院里，更而且，他们都喜欢和青行灯扎堆。所有妖怪都知道的，青行灯是一个喜欢写故事的妖怪。
……这个写故事吧，总得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吧。
茨木童子一点也不像让这个插曲，被青行灯编入故事，然后传唱给所有的妖怪知道，然后又传入人类世界……当然这两者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传入酒吞童子的耳朵里！
就在这个时候，跳跳妹妹好死不死地说了一句：“哥哥说啦，棺材只有他和他媳妇能睡在里面。”
茨木童子：“！”
跳跳哥哥：“小孩子童言无忌请大人务必不要放在心上……”
茨木童子猛然一拍跳跳哥哥的肩膀，一脸孺子可教拯救世界都靠你了的信赖表情，哗啦一声就将跳跳哥哥半个人都拍进了地板里，急不可耐地说：“就这么一言为定了！”
说完他就窜了出去。
跳跳一家三人一狗面面相觑。
说起来，他们一言为定了什么？
还没有半分钟，茨木童子就去而复返。这一回，他手臂中就多了一个穿着红色枫叶图案和服的美丽女子，雪肤乌发。即便是妖怪中长得好看的女妖怪不在少数，这个躺在茨木童子臂膀里的少女，仍然是无法质疑的国色天香，她就像是炽烈燃烧的火焰，不将自身和万物烧尽绝不善罢甘休。
连跳跳妹妹都屏住了呼吸：“她是谁？”
“鬼女红叶。”
茨木童子言简意赅地回答。
……至于什么，鬼女红叶夜探晴明的庭院，然后坐在墙角听了一晚上……或者是什么，这个家伙是受到了黑晴明的委托，过来让酒吞童子关键时刻不在场几天的……又或者是什么，因为他的运动太激烈了，生生将酒吞童子给做昏过去了，所以最后撞上鬼女红叶的是他茨木童子。
茨木童子是真的想要杀掉鬼女红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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