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进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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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迎春的婚事，凤姐日日忙乱。其他人却清闲的很，几个姐妹如今除了在园子里闲逛，就是去迎春那里嘲笑她并帮衬着做些活计。

司棋和绣橘都已经定了人家，过了大礼后，凤姐一人赏她们一套赤金头面并一百两银子做嫁妆，又回禀了贾母，直说她们恩义，贾母和王夫人便也有赏，邢夫人少不得也得赏两个缎子。凤姐私下里和她们说了，她们的夫婿先在林珏的铺子里打下手帮忙，等学好了将来就给迎春做陪房、管嫁妆。两人知道得了重用，自然更尽心的服侍迎春了。如今二人都在迎春的房中帮着绣嫁妆。

迎春绣嫁衣的缎子是江南那边最难得的织金妆花红锻，外观光亮平滑，质地柔软，彩线与金线交映，十分贵重，一个百两难求，是黛特地送过来的礼物。

宝钗、湘云、探春、惜春坐在紫菱洲，摸着美丽的嫁衣，惜春嘟嘴道：“林姐姐怎么就送了一个正红的，好歹也送几个其他颜色的，让我们也做几件新衣服么。”

宝钗笑道：“四妹妹这话真真是狮子大开口了。这是江南那边最难得的织金妆花红锻，工艺非凡，价值也高。普通的绸缎一个顶了天才十两银子，这种红缎一个便是几百两也难得买到。二姐姐这个缎子质地光滑柔软，遍地洒金，怕是要上千两了。真人人都送，便是林县主有钱，也得看能不能买到。若四妹妹喜欢，我那里还有些新鲜的江南绸缎，也是上用的，送几个给你罢。”

惜春不高兴道：“怎么就买不到了？我还偏就要这种织金的缎子了，宝姐姐那些上用的缎子还是留着自个儿用吧，好歹做几套新衣裳，别整日半新不旧的，失了体面。再怎么着，薛家也是大富人家，还差你几件衣裳不成？”

宝钗面色一顿，而后若无其事道：“我不爱穿罢了，哪里就差那几件衣服了？”

探春笑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还能差姑娘的几件衣服不成？别的不说，每年府里按例做的，我都穿不完。只是四妹妹若真能跟林姐姐要来这种难得的缎子，我们可也要跟着沾光的？”

惜春得意一笑：“看我的，我保管让林姐姐帮我去找来。只要林姐姐应了，便是现在没有，林表哥也能找能工巧匠替她做出来。”

湘云冷笑道：“做出来也是人家哥哥给妹妹的，你是什么牌面上的人，就这么上赶着去要？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爵爷县主，还真和你姐姐妹妹不成？”

惜春大怒，正要说什么，却被迎春拉住，迎春道：“云妹妹说的是，毕竟身份有别。林妹妹为人豁达，从不在这些小节上计较，咱们是该知些进退。只是这东西再贵重，到底也是做衣服穿的，林妹妹又与四妹妹好，但凡她喜欢的，林妹妹就没有不给的。这些时日，四妹妹打了林妹妹多少秋风，也没见她说些什么。”

湘云还待说些什么，便听窗外凤姐笑道：“二妹妹说的是，林妹妹可不是料到了四妹妹会喜欢，赶紧让我再送过来，哄这小姑奶奶开心么？”

众人吓了一跳，惜春先叫道：“林姐姐送给我的？也是那种织金缎子？在哪在哪？”

凤姐走了进来，道：“我到处找你们不到，却原来都在这。”

又指着身后小红手上捧着几个颜色各异的缎子，道：“这几个织金妆花缎是林妹妹才让人送来的，老祖宗留了两个，两位太太一人两个，月白的给了大嫂子，我留了个红的，绿的给了宝，宝蓝的给了兰儿，素色的给了环哥儿，这五个颜色亮的，你们看着，一人挑一个。”

惜春高兴的跳了过去，率先挑了个桃红的：“这个颜色好，我喜欢。”

探春笑了笑，也跟着挑了个柔紫的，迎春挑了个鹅黄的；宝钗挑了桃粉的，湘云先前摆架子不挑，等其他人都挑完了才想着要，却只剩下个雨过天青的了。

湘云心中不满，又不好说与别人换，只好把手中的缎子重重的扔到桌子上，赌气道：“颜色也不是很艳，怎么就送的这么刚刚好？好歹也多拿几个来给人挑么。”

凤姐道：“哎呦哎，我的小姑奶奶，你当这东西是地上的大白菜啊？你没听刚才宝丫头说，这东西难得么？这还是林妹妹顾念着老祖宗、众姐妹，特特找来的，要不然，人家便是不送也没人能挑出个理来不是？”

湘云咕哝道：“那也不是特地给四妹妹的，四妹妹妄自多情了。”

凤姐笑道：“倒还真是给四妹妹的。”

因指着惜春道：“我送我们家巧儿去读书，林妹妹除了老祖宗、太太们的，就特特地拿了两个出来，要我带给四妹妹，怕她看见原来只给二妹妹不高兴呢。又见我在面前，就打发人去多找了这么些出来，不够的几个还是她找林表弟去拿的，才有了我们这一人一个。说到底，咱们还是沾了四妹妹的光了呢。”

惜春尾巴顿时翘了起来：“我就说林姐姐怎么会忘了我呢？二嫂子，咱们明儿再去林姐姐那里，我去再翻翻，看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众人笑了起来，探春道：“罢呀，二嫂子，你可千万别带四妹妹去林姐姐家，那可真是强盗进家门了呢。”

因想了想，又道：“倒不如请林姐姐过来咱们家，昨儿个不正商量要起个诗社么？林姐姐也是爱诗的，咱们正经下个帖子给她，择个日子起社，刚巧二哥哥说外面送来了两盆十分好的海棠花来，咱们就来咏海棠。”

众人俱道：“这主意十分好，又雅。”

凤姐道：“那你们就挑个日子，我拉着四妹妹亲自去请人，一定把人给你们请到。”

湘云凉凉道：“人家是县主，要读书管家，还有宫里的嬷嬷亲自教养，哪像我们这么闲？”

众人一窒，凤姐随即笑道：“史大妹妹说的也是，你们要起社倒还真是要过一段时间，林表弟要升官了，这时候林妹妹要忙着应酬，哪里有空出来？”

又抽头到窗外看了看日头道：“瞧这个时辰，林府该是宣完旨了。”

众人一惊，忙问凤姐是怎么回事。

凤姐道：“昨儿个，我和我们二爷回娘家去给我父亲母亲请安，说到了林表弟。我父亲说了，林表弟才在御书房内和圣人大吵一架呢。”

“和圣人吵架？林表哥胆子也太大了吧？”

惜春惊叹道。

凤姐笑着摆摆手道：“林表弟才不怕呢。我父亲说了，圣人要升林表弟的爵位，说是要升三等公。林表弟嫌高，怕上朝，就不要。于是圣人就说了，那就一等伯爵，不能再低了。林表弟听了就起了疑，问圣人想要做什么？他是绝对不入朝的。谁知圣人就怒了，说要么禁军统领，要么户部尚书，他必须选一个。林表弟也急了，直叫不干，两人你来我往的吵了好一顿，林表弟就叫说他要去内阁。圣人气的兜头就扔了一本书过去，说那是虚职，老人家去的，你才几岁，就想养老？圣人火发了一半一看，好么，林表弟正捧着他扔过去的书看呢，还大言不惭的说扔给他就是他的了，谢圣人赏。圣人给气的喲，当时我父亲他们都以为林表弟要糟糕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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