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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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难掩郁闷的远坂时臣，罗曼医生笑眯眯的揉了揉诗格洛丝的小脸：“小玫瑰，你是故意的吗？”

诗格洛丝：“？”

“算了，你真可爱。”

罗曼医生也只是玩笑而已，知道她根本理解不了大人的意图，因此并没有多说。“也不知道英雄王陛下怎么还没来。”

吉尔伽美什却是和安哥拉曼纽一起来的。

“你这个家伙，其实也没那么讨厌嘛。”

英雄王哈哈大笑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安哥拉曼纽则是好奇的摆弄着茶几上的游戏机。他似乎发泄了自身积蓄的恶意，整个人看起来正常了许多，藤丸立香这才发现他其实是个十分瘦弱的少年人，蜷缩在沙发上的模样简直还是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此世全部之恶化为人形会是这样，亦或是——他是如何成为此世全部之恶的？

诗格洛丝则是记吃不记打，又笑嘻嘻的爬到安哥拉曼纽怀里去了。安哥拉曼纽搂着她，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随后露出淡淡的微笑来——直到此时此刻，藤丸立香才隐约察觉，他其实也是十分喜爱诗格洛丝的。

……等等，之前加拉哈德说的，诗格洛丝的想法会影响现实世界的事，难道是真的吗？！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从他的脑海中一溜而过，因为间桐雁夜突然打开了客房的房门，随后走了出来。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半边身体好似中风一般有些僵硬。藤丸立香眼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迈出脚步，不由担心的走过去，想要扶住他——

“不必了。”

间桐雁夜拒绝了他。怕他一伸过手来，就会察觉不对劲的地方。“谢谢你昨天做的一切，若是今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并没有做什么啊。”

藤丸立香其实觉得自己昨天不过是旁观了一出悲剧，而间桐雁夜无疑是其中最悲惨的部分，他虽然极力不让自己露出同情的表情，怕伤到对方的自尊心，但还是十分关切的问他：“你真的没事了吗？不然我们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医院？”

间桐雁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满屋或站或坐、视线若有若无落在他身上的英灵，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的问道：“医院能有什么用处，你怎么会不知道……你……难道，你真的不是世家的魔术师！”

“什么世家？实际上我才开始学习魔术……”藤丸立香答道，心里暗暗腹诽：其实他连人都不是啊！

“你……竟然是你这样的人，打败了父亲……”间桐雁夜的身体颤抖得厉害，藤丸立香几乎担心他会突然栽倒，但他终究没有，反而突然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哈哈……哈哈哈！……间桐脏砚、我的父亲居然输给了一个新手魔术师——”

他本来以为，能让这么多英灵心甘情愿臣服于他的藤丸立香，一定拥有令人惊艳的血统和家世，因为过去的岁月里，间桐脏砚曾经无数次责骂他和兄长，说他们俩的存在玷污了他优秀的血统！然而、然而，他自己最终，却输在了一个甚至天真的以为医院能医治魔术师手段的新人手中？

太可笑了。为什么间桐脏砚竟然不知道这件事呢？间桐雁夜是多么想再看到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容啊！

不过他能死去，已经移开了自己肩头的大石，也拯救了小樱的人生；虽然自己并没有得到圣杯，但自己的愿望的确已经得到了实现啊。

若是从这个角度去思考的话，自己或许已经胜过了远坂时臣吧！

但又或许，这不过是失败者可怜的自我安慰罢了。

思及此，间桐雁夜收起笑容，再次感谢了藤丸立香的援手。随后，藤丸立香告知了他远坂时臣来访以及邀请他去远坂家做客的事，并小心翼翼的示意他，如果间桐雁夜不想去的话，由他来拒绝远坂时臣也没什么关系。

“正好英雄王也在这里，我也可以拜托他带话给远坂先生。”

藤丸立香就当没看见吉尔伽美什轻蔑的眼神了，反正他觉得所罗门王一定能说服他的。然而面对他真诚的目光，间桐雁夜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告诉他：“谢谢你，我知道远坂时臣想要什么，我也知道我自己该怎么做。”

是啊，他当然知道。间桐家的继承人从来不是他，从来……都是小樱。间桐脏砚虽然一直在折磨她，但也多次夸耀她的天赋和忍耐力，是真的动了培养她的心思，但他的那些手段——间桐雁夜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浑身刺痛，两股战战，那些虫子也曾经进入他的血肉，在他的身体里安家，把他蛀成一个人形的空洞……

可是，小樱，她还那么小，为什么她的人生要和这些恶心的虫子为伍？只要她能摆脱这些，间桐雁夜已经心满意足，至于他自己会落得怎样的结局，他也并不在乎。

远坂时臣想要什么呢？如今间桐家日薄西山，但魔术还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东西，小樱太小了，不能为他争取更多，他需要一个合适的人为桥梁，将间桐家彻底吞并，所以，他会请他去亲眼看看小樱和葵，给他行动的动力……

间桐雁夜微笑了起来：“我告辞了。”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尽管动很慢、很僵硬，但还是自己慢慢走出了门，藤丸立香一直目送他走下楼梯，恍惚中觉得他似乎穿过一扇窄门，随后终于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外。

他犹豫了一下，这才慢慢关上了房门，转过身来看向一屋子英灵。诗格洛丝正满脸忧郁的望着铁门，安哥拉曼纽则是笑得诡异，吉尔伽美什和莫德雷德都是一脸漠然，罗曼医生正担心的看着他，而加拉哈德干脆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一本正经的询问道：“需要我跟着他，方便你查看他去做什么吗？”

罗曼医生不赞同的对他摇了摇头，加拉哈德只当没看见，比起合不合适，他更希望藤丸立香得到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