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霉味混着腐肉焦糊气息扑面而来,李承道的布鞋碾过满地青苔,在火葬场斑驳的铁门前停住。他脖颈挂着串褪色桃木珠,灰扑扑的道袍下摆沾着泥点,右手却始终虚搭在腰间黄铜铃铛上——那是驱邪的法器,此刻正微微发烫。
“师父,这地方太阴了。”林婉儿缩了缩脖子,鹅黄色卫衣裹着单薄的身子,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偷偷将朱砂包塞进袖口,余光瞥见铁门缝隙里渗出的黑雾,像是有人在门内吐着寒气。
吱呀——
锈蚀的铁门自动推开,李承道瞳孔骤缩。月光穿透雾气,照见满地狼藉的香烛纸钱,焚烧过半的黄表纸上还留着扭曲的符咒。三十米外的焚化炉敞着铁门,暗黑色炉腔里隐约堆着未燃尽的骨头,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记者陈瑶?”李承道突然开口。穿职业装的女人从石碑后转出,黑色卷发凌乱,右手紧攥录音笔:“李道长,您也发现那些死者的蹊跷了?”她声音发颤,指了指焚化炉旁的公告栏,“他们都在这张名单上。”
褪色的a4纸上,“今日火化名单”几个字被血红色的圈反复标记。李承道目光扫过最下方的名字——周建国,与老周身份证上的名字分毫不差。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老周佝偻着背,藏蓝色工装沾满油渍,浑浊的眼球里布满血丝:“闲人免进。”他手里的铁钳重重砸在地上,惊起几只黑羽乌鸦。林婉儿注意到他虎口处有道狰狞的疤痕,形状像朵烧焦的花。
“周师傅,我们只是想看看焚化炉。”陈瑶举起录音笔,“最近镇里的死亡事件......”
话没说完,焚化炉突然发出刺耳的轰鸣。黑色浓烟喷涌而出,裹着细碎的骨灰直冲天际。李承道猛地拽住林婉儿后领往后退,陈瑶踉跄着摔在地上。那些骨灰在空中盘旋,竟渐渐聚成模糊的人形轮廓,在月光下跳起扭曲的舞蹈。
“闭气!”李承道扯下桃木珠甩向空中,铃铛发出清脆声响。林婉儿咬破指尖,将血抹在掌心,按在师父画出的符纸上。符咒瞬间燃起,灰烬却在空中凝成锁链,缠住正在跳舞的骨灰人。
老周突然怪叫一声,抄起铁钳朝符咒砸去。李承道侧身避开,余光瞥见焚化炉深处闪过一抹黑影——那是个穿着黑袍的女人,长发遮住脸,苍白的手指正对着他们勾动。
“跑!”李承道抓住林婉儿手腕。三人刚冲出铁门,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回头望去,焚化炉的位置腾起冲天火光,却没有任何热浪传来,反而有股刺骨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
陈瑶颤抖着举起相机:“我拍到了......”照片里,黑袍女人的脸赫然清晰可见——那是张严重烧伤的面孔,右眼只剩黑洞洞的窟窿,嘴角却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老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手里握着半块烧焦的玉佩:“二十年了......”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铁板,“当年那场大火,她就是戴着这个。”玉佩上的纹路与李承道袖中某样东西隐隐呼应,那是他昨夜在死者枕边找到的半块玉。
林婉儿突然指着远处惊叫。月光下,黑袍女人正立在火葬场最高的烟囱上,黑袍无风自动。她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眶里渗出黑色液体,滴落在下方的柏油路上,竟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子时三刻,带着玉佩来。”黑袍女人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传来,混着无数人的哭喊声。李承道握紧拳头,掌心已被桃木珠勒出血痕。他知道,一场关乎阴阳平衡的恶战,即将拉开帷幕。而老周手里的半块玉佩,以及死者名单上的秘密,正像蛛网般将他们越缠越紧。
潮湿的夜风卷着灰烬掠过街角,李承道等人躲进镇口破旧的招待所。陈瑶将拍满照片的相机重重拍在斑驳的木桌上,显示屏蓝光映出她青白的脸:“你们看,每张照片里都有这个!”照片边角处,暗红的丝线如血管般蜿蜒,缠绕着黑袍女人飘忽的衣角。
林婉儿凑近细瞧,突然捂住口鼻:“这味道......和焚化炉里的尸臭不一样,更像是......”她顿住,目光落在李承道腰间微微发烫的八卦镜上——镜面不知何时凝着层黑雾,像极了铁门缝隙渗出的寒气。
“是尸蛊。”李承道的声音让空气瞬间凝固。他解开道袍,露出胸口用朱砂绘制的镇邪符,此刻符文边缘正泛着诡异的青黑,“有人用活人养尸,再将尸气炼进骨灰,那些跳舞的根本不是亡魂,是被操控的尸煞。”
窗外传来指甲抓挠玻璃的声响。林婉儿抄起桃木剑冲过去,却见月光下空无一人,唯有几滴黑色黏液顺着玻璃缓缓下滑,在窗台腐蚀出焦黑的孔洞。陈瑶突然抓住李承道衣袖,指着电视屏幕:“新闻!又有人死了!”
老旧电视机雪花纷飞,模糊的画面里,死者蜷缩在自家床上,面容扭曲如恶鬼,枕边散落着灰白色的粉末。李承道瞳孔骤缩——那粉末正是焚化炉里未燃尽的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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