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潮汐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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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在防波堤上凝结成细密的盐霜，林瑶的战术靴碾过霜层时发出脆响。可乐的鼻尖贴在潮湿的礁石上，退化后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浪花退去的沙地上，青铜匣的轮廓半掩在贝壳堆中，匣盖的放射性标志被海水冲刷得模糊，却仍能辨出母亲实验室的三角徽记。

老渔民蹲在渔船边修补网兜，骨针穿梭的节奏与潮汐同步。他抬头瞥见林瑶手中的匣子，浑浊的眼珠闪过一丝波澜：“那匣子吃人。”他的方言混着海腥气，“二十年前吞过三个后生，捞上来时只剩空壳。”

林瑶的指尖抚过匣体纹路，翡翠吊坠突然发烫。根系从吊坠中渗出，沿着青铜表面的沟槽游走，珊瑚状的血痂在触碰下剥落，露出底层的茉莉花纹。可乐突然低吼，退化后的爪子扒开沙堆——一具机械残肢半埋在沙中，手指关节处刻着【sv-07】的编号。

“九爷的左手。”老渔民啐了口唾沫，“上个月冲上岸的，手指头会动。”仿佛印证他的话，机械食指突然抽搐，靛蓝色的润滑剂从断口渗出，在沙地上蚀出蜂窝状的小孔。

正午的烈阳将海水蒸出咸涩的雾。林瑶盘腿坐在渔船甲板上，青铜匣横在膝头。老渔民递来陶碗，鱼汤里浮着翡翠色的海葡萄，荧光粒子随船身摇晃画出双螺旋轨迹。

“那女人说，匣子要等潮水涨到第三根木桩时开。”老人用船桨指了指防波堤上的刻痕，最深的那道被藤壶覆盖，“今天就是日子。”

可乐的犬牙咬住匣盖边缘，退化后的咬合力仍足以撬动锈蚀的机关。匣内铺着母亲的白大褂碎片，茉莉干花的香气下压着支破碎的胎心监测仪。屏幕裂痕间卡着枚记忆芯片，边缘沾着干涸的羊水渍。当林瑶将芯片插入战术腕表时，全息投影在热浪中颤动——母亲正将婴儿时期的自己放入青铜匣，防辐射衬里印满基因编码。

“瑶瑶，逆向生长因子的半衰期是二十年...”母亲的声音被浪声覆盖，她的机械义肢突然转向镜头，“去找信天翁筑巢的岛。”

渔船猛地倾斜，老渔民稳住舵轮高喊：“东北方！鸟群！”

成百上千的信天翁掠过桅杆，羽翼掀起的小型旋风卷起甲板上的鱼鳞。林瑶的复眼锁定领头鸟的足环——那是母亲实验室的编号器，金属环内侧刻着【净化站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