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无罪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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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可跳到米花背上，往托特姆吉卡的方向飞去，戈登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皮鞋在砖石上磕出凌乱的声响，目光却是追寻着茉可离去的方向，这时，轻薄的纸从西装内袋滑落，像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贴在鞋尖前。

戈登怔了怔，缓缓屈膝蹲下，捡起了鞋尖前的纸张，正是一直随身带着的乐谱，看着乐谱上属于少女的笔记，大脑不自觉闪过少女娇气天真的笑容，戈登只觉得眼眶酸涩。

是啊，小乌塔的歌声没有错，他可是小乌塔的老师，而守护好学生的笑容不正是他这个做老师应该做的事吗？

戈登狠狠抹了把眼睛，将乐谱珍重的放回口袋，转身朝着避难所走去，知道托特姆吉卡这件事的人只有城堡的部分老人，不论如何，必须瞒下所有国民，他会安排好一切后事，绝不会让那孩子的笑容就此逝去。

崩裂的砖石堆叠成扭曲的废墟，焦黑的梁木刺向天空，像垂死巨兽折断的肋骨，整座城市在托特姆吉卡脚下剧烈颤抖，广场中心的钟楼如今也只剩半截残躯倾斜在血色的火光里，沉闷的响动，掉落的碎石，仿佛下一秒倾斜的钟楼就会轰然倒塌。

茉可从米花背上跳下，脚尖轻点上锈蚀的铜针，身形稳得不可思议，而和香克斯众人缠斗的托特姆吉卡似是也感觉到危险的靠近，没有丝毫犹豫，数道激光从项链发出，像是带着追踪定位功能一般，拐着弯的追着众人炸，其中就有数道攻击冲向了钟楼塔尖的茉可。

“茉可酱!”

看着站在塔尖仍无动于衷的茉可，香克斯心都揪了起来，光束逐渐逼近，茉可敛下双眸，摸了摸一旁的米花，米花身上白光渐显，未等众人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攻击已然逼近。

“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如天穹崩塌，冲击波掀起无数碎石与尘埃，浓密的黑烟如巨兽之口，瞬间吞噬了整个钟楼，烟尘翻滚间，钟楼倾斜的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破碎的砖石簌簌坠落，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而听见爆炸声的香克斯，心脏骤然紧缩，几乎都快停下跳动，虽然明白茉可应该是有了计划，也不会被这种攻击伤到，但当看见茉可拿自己的生命当诱饵，香克斯还是觉得他差一点就能疯掉。

不同于担忧的其余人，成功击中钟楼，托特姆吉卡竟是放肆的笑了起来，可还没有开心两秒，一道耀眼的白光自黑烟深处猛然迸发，起初只是一个晃眼就会错过的光点，却在刹那间骤然膨胀，将浓稠的黑暗生生撕裂，同时也撕裂了托特姆吉卡的手臂。

光芒所过之处，黑烟如潮水般退散，露出钟楼斑驳的残骸，砖石的裂缝间甚至隐约可见未熄的火星在跳动，放肆的笑声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断掉的手臂像是被什么所阻碍，再生尤为缓慢，托特姆吉卡那叫不可思议抬眸望向钟楼，钟楼之上，一件黑色披风随风而起，被风吹至半空，可钟楼塔尖的白色身影却依旧完好无损的站在那，且白色光芒越发盛烈。

大火卷起狂风，将浮尘卷成螺旋状的尾迹，雪白的裙摆随着漩涡猎猎翻飞，如海上的起落的卷卷浪花，滔天的火光在茉可周身勾勒出一道流动的光晕，微微仰起的侧脸被火舌舔舐着，映出神圣不可侵犯的绝美容颜，这一刻，仿若掌握审判权柄的神明就此降临。

茉可的手臂缓缓抬起，五指舒展，周身的光芒随着茉可的动作愈发炽烈，白光如烈焰般翻涌，隐隐有着金色丝线流淌，在空气中留下灼烧的痕迹。

纷乱的世界仿佛被按下静音键，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销声匿迹，连空气都像是停止了流动，悬浮的尘埃飘散着无数红色光点，在茉可周身形成星环般的雾霭。

而最引人注意的是茉可的双眸，本就漂亮的双眸泛起丝丝光辉，虹膜里流转的不像是人类能拥有的色彩，那似乎就像是将银河揉碎后填入的星璇，在瞳孔深处还闪烁着远古符文般的光晕，引的看着的人心甘情愿坠入这令人窒息的美里旋涡。

红色光点悄然弥漫，托特姆吉卡似是终于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喉咙深处挤出一声不似生物的尖啸，躯体猛的扭转，想要逃离这片被光芒笼罩的绝地。

可茉可怎么可能放过它，舒展的手掌忽然收拢，五指如爪，猛的扣紧，像是扼住了什么不可见的东西。

而刚转身飘了没两步的托特姆吉卡身形骤然一顿，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钳死死钳住，脖颈诡异的后仰，皮肉更是如同被某种力量勒得凹陷下去，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托特姆吉卡疯狂挥舞着爪子，拼命抓挠着自己的喉咙，想要撕开那看不见的桎梏，可无论如何挣扎，无形的力量却越收越紧，直至喉管被挤压成扭曲的肉褶。

明明没有实体，但却受到了不可再生的损失，见此一幕，众人都迷糊了，有点搞不清楚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不明白为什么茉可一伸手，眼前的这怪物就不能动弹了，要知道他们刚刚打了这么久，眼前这怪物都是毫发无损，再生力简直强到可怕。

其他人不明白，但不代表香克斯不明白，从刚刚攻击上的手感来看，眼前这个吞掉乌塔的怪物应该是精神类怪物，难怪怎么砍都砍不动。

想要解决这种百年前就活着的怪物，除非知道封印方法，不过就算不知道具体封印方法又如何，茉可的力量本就超乎常理，尤其擅长精神控制，加上米花对精神幻想系能力有独特克制，眼前再来个百年之前的怪物，在茉可面前也和蝼蚁并无区别。

与此同时，在广场另一侧的塔楼顶端，夏姆洛克整个人隐没在阴影里，手掌死死扣在眼前，指缝间却泄出癫狂的视线，死死凝视着那团笼罩钟楼的神圣白光。

“哈……”

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像是压抑了太久终于崩裂的弦音，脸颊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着，让那张原本英俊的脸庞此刻看起来却如同恶鬼般狰狞。

“终于……”

“终于再次看见了……”

声音沙哑，却压不住心脏传来的那股沸腾的兴奋，夏姆洛克死死按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手背上的青筋狰狞暴起，瞳孔中倒映着远处那团圣洁的光晕，眼底翻涌起近乎疯狂的暗潮，他能感受到，他的心脏正以相同的频率，与钟楼顶端的白色光晕同步闪烁，那是他的，是属于他的……

“我最珍贵的月亮……我的……神明……”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笑声终于彻底爆发出来，像是从地狱最深处挤出的欢呼，夏姆洛克垂下放在脸上的手，眼底所有的迷惘尽数消散。

那是他的月亮，本就是属于他的月亮，凡人竟盗取天上之月，妄想将神明拉下神坛，真是不知所谓，父亲大人说的对，不管付出何种代价，他都得带着月亮回到上界，不过现在，他该去回收那只小宠物了，不然他的小月亮怕是会一个不小心就会杀掉它呢。

夏姆洛克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恢复了一如既往的优雅模样，本就隐在阴影的身影隐入了更深的黑暗，一个晃眼就已消失不见。

钟楼，茉可淡淡凝视着挣扎的托特姆吉卡，眼中既无愤怒，也无怜悯，只有一种近乎神性的淡漠，托特姆吉卡的躯体被什么往后拖拽住，被硬生生的拖回到了广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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