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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却一直怀念以前的日子,我甚至从未曾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情愫有何异常。亲情之外,我们在最初的相遇中就已注定了一些纠葛,可是却无处逃逸。

从小,弟就没有让父母省心。他总是没有尽头地打架,总是不断有“仇人”找上家门或者偷偷地砸碎家里的玻璃。我终日胆战心惊。一起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们有时会遭到一群男孩的围攻。我知道他们是弟的敌人。可弟毫无畏惧,他和他们厮打像头凶狠残忍的小兽。似乎生下来,他就天生一副打架的坯子,即便被打倒在地,头破血流,他也不哭,从不哭。我书包里总是备有创可贴,每次打完架,我都给他处理伤口。

弟的身上,早已是伤痕累累。

有一次,他的额头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横流。我用酒精棉止血之后,用蘸了药水的纱布将伤口精心地缠住,绷紧,用牙齿咬住纱布,系紧,当我全神贯注地做着这一切的时候,我发现坐在床上的弟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双手已经揽住了我的腰,他把头探进我的怀中,我蹲下去,看着他,他冰冷的唇凑了过来。才十几岁,他还太小,我们的亲吻,有力而仓皇。

可是,从那以后,弟再也不肯同我多说话,突然变得沉默寡言,形同陌路。

弟在十四岁的时候有了第一个女朋友。那是一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脸面有些单薄,经常是叉着双腿,嘴巴上叼着棒棒糖,背着一个大书包在马路对面等待她的小爱人。弟会拉她的手,一起匆匆走掉,像两只纯良的小白兔,转弯消失的瞬间,我安慰自己说,榛,这样是好的。弟一直是一个孤单的孩子,两个人在一起,就会觉得暖了。

可我依旧是不能自抑地悲伤。

站在黄昏的马路尽头,看到清洁工将风吹落的枯叶扫成一团,又用火点着,树叶的燃烧发出一种古怪的味道,腐朽般清香,我抽动着鼻子,不知道是被烟呛到了,还是真的想哭,心隐约有疼痛之感。

弟这一年进了褐海中学的高中部。而我刚好由前楼搬进后楼,开始读高三。

我所在的褐海中学有尖尖的屋顶,小且精致的红色塑胶跑道。弟开始穿橙色的球衣在操场上踢球,大汗淋漓地。即便是只有他一个人在玩,依旧如此。足球在他的脚下奔来突去,更像是另外一个生命,和他追逐嬉戏。我亲眼看见他在挥霍和透支着自己的体力,汗水齐刷刷地从额头跌落。他站在黄昏的入口,像一个英武而忧郁的小王子。我习惯坐在艺体馆门前的台阶上看他踢球,那里可以躲雨,这是弟弟告诉我的。我就坐在那儿,安心地抱着一瓶矿泉水,等着他踢完足球跑过来拿。

弟开始抽烟。

最开始,我在他脱下来的牛仔裤里掏到了半盒烟。外面是冬天。姐姐因为意外的流产住进医院,已经有一周时间了。父母都去照料她了,家里又空落起来。弟才进屋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存有微微的恐惧,像落在他头上的几片雪花,知道在这样的温度中势必融化,这是我的命运,只能在激烈的对峙和彻骨的寒冷中向往爱,可一旦爱降临了,我就会死,因为爱是有温度的,是暖的。

——我如此害怕,又渴望与弟和睦独处。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呆呆地看着时钟的指针一圈一圈划过去,双眼红肿。弟走过来,他在我的身边坐下,探手够过茶几上父亲的烟。我说:“弟,你不能抽烟!”

他没吱声,也没看我,似乎这句话十分荒谬。

之后,他进了自己的房间,书包扔在了沙发上。很难揣测我怀着怎样的心理,双手颤抖着打开了弟的书包,我在里面翻到了一个小维尼熊以及三个避孕套。那一刻,心突然乱了,从窗口吹进了冷冷的风,我觉得自己在沉陷,像一枚最不起眼的鹅卵石,最终被包裹在海藻中间,不复被人触摸的可能。

我站起身,走到弟紧闭的房门前,抬起一只手,就在扣门的瞬间,又犹豫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十八岁了,个子已经蹿到了一米八○。站在我面前,更像是一个哥哥的样子。似乎每时每刻他的身体都在生长,雨后春笋一般旺盛茁壮,站在我身后,用一种低沉的声音叫“姐”的时候,我会不由自主地心跳。这就是潘景家吗?多年前那个手里攥着小石头,穿小白衬衫在风中傲然站立的小男孩?是他吗?我竟然有些不确定。

门被打开了,我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弟换了一身衣服,崭新古怪的。

我忍不住:“弟——”终究是欲说还休。手中握紧那三个烫手的避孕套。

他用一只胳膊推开我,对我说:“姐,我出去了。”

不及我问话,他提起书包,连奔带跑出了家门。

一夜未归。

我整个夜晚守在电话机旁,看着天色一点一点黑下去,黑到无边无际,黑到天光大灭,黑到绝望,然后再一点点转为微蓝,边缘处有炭火般的闷红,转白,转亮。我手里拿捏着从弟的书包里偷出来的小维尼熊和三个避孕套终于在稀薄的凌晨抵达之时靠在沙发上睡过去。

从那时候开始,弟的身影很少出现在操场上了,他不再来踢球,可我在艺体馆门前看球的习惯却意外地保留了下来。

——我是一个乐于怀念的人。就是这样,我的天空累积了很多忧郁的云朵。

那个叫张卓群的男生总是在踢球休息的间隙向我跑来。第一次的时候,他找了一个无比荒唐的借口搪塞,他挥汗如雨,指着我抱在怀里的矿泉水恭恭敬敬地说:“我好像认识你,可以借你的水给我喝吗?”

我犹豫了一下。我从来没有想过矿泉水给除了弟以外的其他男孩喝。

我抬眼看看他,多少觉得这个人有些明目张胆了。

记忆这张网,网不住阳光了,水一样漫过来,我在记忆的水面上寻寻觅觅,终于看到这样一张脸,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一个瘦小且神情惶恐的男孩,紧抿嘴唇。最后的形象是,他穿着蓝色的T恤衫头破血流地躺在地上,几只麻雀从天空飞过去,他在哭,在抽泣,可我听不见任何声音。我把手中的矿泉水递给他的时候,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沈小朋?”声音小小的,我看见他恍惚了一下,仿佛在听别人言说一个陌生的名字。我的心又沉了下去。已经过去许多年了,肯定是记忆出了错误。我垂下头,看自己并拢在一起的双脚。倦怠。很漫长的时间,我以为他离开了,可他还在。

他说:“你怎么知道我原来的名字?”

我又确认了一次:“你是沈小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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